第一章·夏日、流过
手机的震动就在耳边响起,维把头埋进枕头,用一只手在枕头边摸索着手机,摸索着把闹钟关掉。可是母亲已经开始叫他起床“儿~子~!”“再睡五分钟!”然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。
外面天气一定不怎么样,要不然屋子里怎么这么黑。维这么抱怨着,一边努力进入睡眠状态。
匆匆洗过脸刷过牙,拿上钥匙飞奔出去,有骑上自行车一路狂飙,好不容易踏着铃声进入教室,又看到老班不满的嘴脸,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开始早自习。
班里很快就被各种背诵声占据了。维强忍着睡意,四下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,无意中朝阳升起的一角映在玻璃窗上,橙红色的光顽强的穿过云层,顽强的照射到人的眼睛,穿透了连日的灰暗。
“好漂亮呢。”维感到有一种力量从心里涌上来,“大家都很努力呢。而我,还没有认输。我要闪耀在这个,夏天。”但是维又忍不住看向陌陌的方向,“那个女孩啊,”维抿住嘴唇叹了口气,“困成那样了,没人叫她。”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,维自问什么也做不了,对这个女孩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。维突然觉得班里一下子,一点声音也没有了。他努力的看向眼前的英语作文,用力的念了出来,“……always be with you……”但我只有自己,努力的,醒着。维有点悲伤地想着。悄悄的看着夏陌在那里“磕头”。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,她才醒来。
为了能有一个更清醒的早晨,维决定要早起了。维特地把3个闹钟都向前调了十五分钟。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然精神抖擞,维带着迎接朝阳的喜悦踏上了上学路。想着给人力量的新日,微凉的风吹过带绿的叶子,摇晃摇晃。走到了楼道里,面对着晨光熹微的早上,迎面摇过一个可爱的倩影,这是酷洛,摇晃着黑色的发梢,巧笑着问你“good morning。”那该是多美妙的风景。
维那一时间都有点恍惚了,他觉得所有时间,都变成了黑色的身影黑色的发梢从阳光里摇出的那一刻。大概看见维在门口呆住了,酷洛对着他招招手,再招招手,维才回过神来进到教室里面。酷洛是去打水的,看样子,这几天都有在早起啊,果然酷洛也是很努力的。维也回过笑,算是招呼,然后回到了座位上。
酷洛是一个像黑色的猫一样的女孩,长相可爱但是从来不发挥自己的相貌优势。平时不是酷酷的安静就是在犯二,怎么都和可爱沾不上边。怎样和酷洛变得要好起来呢?是在那个夏天吧。维经历的,最好的一个夏天。
夏天的开始是在和沫儿一起走过的洒满夕阳的路上,认识了酷洛。没想到她会是沫儿的朋友。当时美好的夕阳里全是沫儿的身影,对于这个女孩,没有太多的印象。
维很珍惜可以一起走的时光,短暂的路上,就这么谈笑着过来了。恍过神来,已经该说再见了。但是明天还会见到她。后天也是。一直可以见到沫儿,维当时无比的确信。
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?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沫儿的呢?维不知道,就在每日的朝夕相处中,渐渐地发现这个女孩是如此牵动他的心绪,想要无时无刻与她在一起。在最后的夏日里,维清晰的知道,两个人都慢慢的靠近了。记得某天放学的夕阳,嬉闹的人群,挥洒的金黄,错乱的时光。但是那天发生了什么呢,记忆里是一片金黄,除此之外别无他物。
当时在学校的日子,还有同学的笑脸,老师的怒骂,现在回想起来,都是如此的美好。正是因为有这些的存在,那个夏天,才会变得如此的,如此的难以忘怀。而让这一切都结束的那个假期,如今回想,就像是一场大梦一样虚幻。
只有后来每次看到酷洛,才知道,那个夏天是切实存在过的。
维从朦胧的睡意中逐渐清醒过来,“天亮了。”用手遮住稍稍刺眼的阳光,维看到小小的封闭的环境。反手摸索着手机,期待着她的早安。
维日常的假期的早晨都是这样开始的,等待着沫儿从手机小小的窗口传达出的问候,然后起床,在电脑上搜索火影忍者的动漫,然后和酷洛抱怨不顺心的事情。这样子,直到晚上。
维觉得那时的自己也许是满足的吧,那时,与酷洛说了很多,与沫儿度过的每天都是愉快的,看看火影忍者也觉得不错,但是直到今日维才发现那个用流量交流的夏天,一切全部都是虚拟的,如同在夏天闪耀在夏天消失的一场短暂的泡沫。等到大梦初醒,感觉恍若隔世。维相信了通过网络传达的感情,是真实的,维相信了网络带来的亲密,是没有距离的。曾经相信是这样的,只要将心与心交流,勾连,就算时间空间都无法阻隔想传达的思念,但是,经过了一个美好的无以复加的夏天,等到的一个凉风吹袭的秋季来临。没有说一句再见,沫儿就这样不辞而别。
那时已经开学了,后知后觉的维还习惯于把每天不顺心的事都告诉酷洛。然后酷洛也把不快一起讲出来。然后两个人一起“哎~”这样,叹一口气。把烦恼丢到风里。晚上回去,悄悄躲在被子里用心的给沫儿编辑一天好玩的事,说出晚安并期待着回音。然后,有一天一切忽然都结束了。为什么说维后知后觉呢?因为,维一直期待着,相信着,嘲笑怀疑的自己。直到一个星期后吧,维终于知道,结束了,呢。
那是个失去的夏天。但是无可否认的,那是维经历过的最好的夏天。但是当时青涩的我,还无法将这样的美好一直延续下去,只能在这个夏日离开的时候,品尝失去的感觉。
那天的阳光照在澄澈的树叶上,印在浑浊的玻璃上,润湿在模糊了视线的瞳孔。失去了,没有任何征兆,就连一个告别都没有,就是一下子就消失在你的世界了。只能在光影里看到一个女孩,在夕阳下走远,成为背对夕阳的一个黑影,然后看到她慢慢的回首,慢慢的挥了挥手,慢慢的露出美丽天真的笑容然后光影就变成了一片白。应该是这样的吧。
可是啊,那天的维躺在床上,看着发白的手机屏幕,感觉到泪水灌倒耳朵里,努力抑制哭泣的声音“沫儿,到底怎么啦啊。”还有一点希望。这样希求着。别傻了。如果现在的话,维一定会这么说。已经,回不来了。然后摆出一副释然的样子。可是,光影里依稀的回首,依稀的笑,依旧清晰地记着。
那天的不辞而别,把整个夏末都渲染了悲伤地色彩。酷洛问起时,维只是握紧拳头轻轻的敲打在心头。“这还是心痛的样子呢。”酷洛摇晃着头发。维笑着走开了。那个时候想让她回来。无论怎样都可以只要回来就好。
初夏的时候,维真的无法理解同桌想让离开他的女友回到身边的想法,想着如果发生这样的事回来了还能和以前一样吗。但是维现在想着那个不再重要了,只要可以再见到你,能再次和你一起欢笑,一起分享这段时光,什么都可以。
维那个时候更加喜欢孤独。喜欢看自己一个人走在夕阳下的影子,一点点拉长;喜欢看自己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;喜欢一个人对着月亮回忆起写过的诗歌。尤其是在上课的时候,以前一起上课的回忆就全部冲进大脑,毕竟与沫儿最好的时光就是在教室里。
那个时候,正在这样想着。
“佐维。佐维?佐维!”
“啊。”
化学老师皱起来的眉眼直直的盯在维的脸上,维有一点不敢抬头。
“你来说说,我刚才说什么了。”
“呃~呃……”
结果一点也想不起来。如果在那时的话。
“来,芃菲你告诉他”
我一定。
“物质的量相同,摩尔质量相同……”
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出来的。
“嗯。坐。哎呀,佐维,小小年纪想什么了……”
可是现在的我啊,失去的什么也不剩了。眼角有湿润的感觉。给我忍住。现在的我,什么也没有。我只是,好想见你。好想见你。
像这样的感觉以为会一直持续,就像有这么一句话“好伤心啊,感觉不会再爱了。”但是就算是这样,这份痛楚,这份回忆,也在那一个满天孔明灯的元宵节,折断了。那个夜晚,维对着月光,对着灯火,迎着风,把多日压抑的悲伤,笑着,释放到风中,仿佛心情化成了旋律,缓缓旋转,缓缓飞扬上升,在夜风中消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,也一定消散到沫儿的身边。
“我的心意,终于传达到了,现在,沫儿,我要笑着等待下一次轮回了。祝福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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